小女儿出生的那一刻，当医生告知我是“女孩儿”时，我的眼泪一下涌出来:一是为自己所受生产之苦终于到头庆幸，二是终究未能如愿儿女双全。不是重男轻女，而是认为儿女双全，人生方才圆满。当结果非己所愿，内心便无比失落，有许多的不悦、不甘和不服。我认为自己很爱上帝，甚至已经为他做了全职传道。这一点圆满，主都不肯给我。于是我不断问上帝为什么。牧师说，上帝担心我太骄傲。就如加给保罗身上的那根刺，每个人身上都有“一根刺”，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完满。保罗的人生令人羡慕，因为上帝给了他太多恩典：学问、口才、文笔、地位、名望等等。然而，上帝也没有让他的人生十全十美。

    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，你所想的，未必能按己意愿成就。身边很多这样的例子，有儿子的，老二还是儿子；有女儿的，老二又是女儿。有时感叹：“互换一下该多好！”真不知上帝怎么想。不过想想，假如上帝应允每个人的祈求，按各人所期望的成就，世界岂不乱套了？至少男女比例是大问题。

      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，人生总有许多不圆满。缺憾本身就是一种美，许多凄美的故事因缺憾而美丽，令人叹息、镂心刻骨。有老师提醒我：“人总想把世上好事都占尽，哪有那么美的事？如果你执意要求全责备，那么缺憾就会转移到别的地方。你愿意吗？”是的，这些缺憾或是身体疾病、或是经济拮据、或婚姻挫折、或是职场失意……总之，没有完美的人生。

      给小女儿起名“可可”，是“可爱”的意思。聪明的大女儿小时候一直将其理解为“可怜”的意思，她似乎隐隐觉得，妹妹的到来，并没有让全家欢天喜地。

      可可出生后，有好几个人来要孩子，问我愿不愿意送人。我委婉回绝了，心中特别酸楚，这孩子在外人看来，就这么不得父母爱吗？过满月的时候，有亲戚为了安慰我，给孩子特别大的红包，包含着深深的怜爱和体恤。

      老师来看望我说：“首先，你要从心里接受这个孩子，你的心才会平安，也许上帝会重用这个孩子，后面的路我们都不知道……”

      前辈也告诉我：“不可嫌弃孩子，嫌夫没好夫，嫌妻没好妻，嫌娃没好娃。一定要接受，接受就平安，接受就喜乐。”

      其实，有时候我们连自己都不肯接受自己，或长相、或性格、或职业等等。很多的婚姻，活在嫌弃和埋怨当中，活在互不接纳的排斥当中，以致人生数年都在不满意、不快乐中度过，留下多少伤害、痛苦和遗憾？接受缺憾就可释怀，否则就一直耿耿于怀、不得安息。

       也许上帝知道我的软弱，眷顾我的艰难。养育可可的过程，非常省心。她从不挑食，身体特别好，极少生病，不到两岁就会用筷子。邻居们见她个头窜的快，开玩笑：“你这孩子怎么跟气吹的一样，长这么快（9岁已身高165cm）！”孩子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，懂事又体贴，操心又勤快，心思细腻，非常有爱，家中买回来好吃的，一定先给姐姐留着；妈妈让姐姐洗碗，她悄悄把锅碗瓢盆都洗了；爸爸炒菜时，她总是帮忙，而且能记住每一个步骤。

      记得在她五岁的时候，我病了，她就去切好葱花，打好鸡蛋，切好土豆片。当同龄孩子还不敢拿剪刀的时候，她已经可以剪切很多东西。也许是因为养老二，不那么上心，孩子反而更好养。她七岁就会煮饺子、下馄饨、煮面条。她常替出门的妈妈操心是否忘带钥匙、关空调之类的事。什么东西找不到了，问可可，她一定记得在哪里，并迅速为你找出来。

      每次看到我神色疲惫，她一定会关切地问：“妈妈你怎么了？”有一次我说想吃苹果，但因她头一天削苹果把手给削破了，于是就用牙齿把皮啃下来，啃得干净又整齐，我问苹果皮呢，她说：“我吃了。”这么个可心的小人儿，让人怎能不心疼？

      每当看到她在厨房忙活，或做鸡蛋饼，或做果盘，或装满好吃的，下楼分给小朋友的时候，我心里就满了感恩：这么好的孩子，上帝赐给我，应当深深庆幸才是！儿女是耶和华所赐的产业，是主的祝福和恩典。想想还有多少人因为没有孩子而一生遗憾，有多少父母因孩子患病而痛苦不堪。人心不足蛇吞象，我们总是艳羡别人拥有的，岂不知自己拥有的正是别人梦寐以求的。凡事感恩，不和任何人比较，做自己就好。无论出身或长相、婚姻和人生……只有接纳，才会快乐。

      很多事情临到我们，起初看似不好，因为我们有限的认知，无法看到未来隐藏的祝福，但日后上帝总会让我们渐渐明白过来。正如圣经说：“上帝的意思原是好的”（创50：20）。我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，但相信有上帝的带领和祝福，就一定会很棒！也从心底里祝福我的可可“智慧与身量，并上帝和人喜悦的心一齐增长”！

本文选自《陕西基督教》2022年第3期